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,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超大功率的微波炉里,用最高档加热了足足十分钟,里面那些关于“我是谁”、“我从哪里来”、“我该往哪里去”的哲学思考,连同他那点可怜的常识和世界观,都被搅成了一锅沸腾的、散发着焦糊味的浆糊。
星辰的……弃子?!
这四个字,如同带着万钧雷霆的重锤,狠狠地砸在他的天灵盖上,震得他七荤八素,眼冒金星,差点当场表演一个“灵魂出窍,原地飞升”。
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语出惊人、直接把他“开除球籍”的云苓姑娘,张了张嘴,想问点什么,比如:“姑娘,您确定没认错人?或者……您是不是穿越后遗症还没好,脑子有点瓦特了?”
但话到嘴边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因为,他看着云苓那双清澈却又充满了无尽悲哀和……某种难以言喻的“笃定”的眼眸,他心里那该死的直觉,竟然在疯狂地告诉他——
她说的是真的!
至少……她自己是这么坚信的!
而更让他心头发毛的是,他右肩那道伤疤深处,那股刚刚安分没多久的本源力量,在听到“星辰的弃子”这几个字时,竟然……再次剧烈地悸动了起来!
这一次,不再是之前的“亲近”或“共鸣”,而是一种……极其强烈的……愤怒?!不甘?!甚至……委屈?!
仿佛……这几个字,触碰到了它内心最深处的、最不愿意被提及的……伤疤?!
“我靠……不是吧?”林昭焕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“难道……我这破伤……还有自己的情绪?而且……它好像……很不满意这个‘弃子’的设定?”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?!
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接二连三的“惊喜”搞得精神分裂的时候——
异变再生!
而且,这一次,出问题的……是云苓!
只见,刚刚说出那句惊天秘闻的云苓,脸色猛地一白!比之前被地火心魔能量侵蚀时还要惨白!
她那双原本只是疲惫和复杂的眼眸,骤然间……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刺中了一般,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!
“呃——!”
一声极其痛苦、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闷哼,从她喉咙深处挤了出来!
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如同寒风中飘零的落叶!额头上,瞬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!
“云苓姑娘?!你怎么了?!”林昭焕大惊失色,也顾不上思考自己是不是“弃子”的问题了,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扶住她。
“别……别过来!”云苓却猛地抬起头,声音嘶哑而急促,眼神中充满了……惊恐和……一种让林昭焕极其不安的……冰冷!
那是一种……完全陌生的冰冷!
不同于她之前那种拒人千里的清冷,也不同于潭底阴寒之气的物理冰冷……而是一种……仿佛来自九幽之下、没有任何情感、视万物为刍狗的……绝对零度般的……漠然!
林昭焕伸出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
他看到,云苓的身体,正在发生着极其诡异的变化!
她那原本只是苍白的皮肤上,竟然……开始浮现出一道道……极其细微、极其复杂的……银色纹路?!
那些纹路,如同活物一般,在她光洁的额头、脖颈、甚至手背上迅速蔓延、交织,构成了一个个……充满了神圣、威严,却又……冰冷无情的……奇特符号!
这些符号……林昭焕感觉……有点眼熟?!
对了!跟之前在潭底,她用来加固封印、对抗地火心魔时,凝聚出的那个光芒符文……有几分相似!但……更加复杂!更加……完整!也更加……不祥!
而随着这些银色纹路的浮现,云苓身上的气息,也开始急剧地……改变!
原本那种属于人类女子的、带着草木清香和山泉般灵动的气息,正在飞速地消退!
取而代代之的,是一种……极其浩瀚、极其威严、如同高悬于九天之上的……神只般的气息!
但这“神只”……却并非慈悲!而是……冷漠!无情!仿佛……在她眼中,世间的一切,包括生命、情感、甚至痛苦……都毫无意义!都只是……需要被“校正”的……偏差!
“禁……禁语……反噬……”云苓的牙齿在打颤,她用尽最后一丝属于“自己”的意志,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……绝望!“我……触犯了……誓……约……”
林昭焕心中剧震!
禁语反噬?!誓约?!
难道……关于“两颗种子”和“星辰弃子”的传说,是她们这一脉……绝对不能对外人提及的……禁忌?!
而云苓刚才……为了解答(或者说印证)林昭焕身上的谜团,竟然……不惜触犯了这古老的禁制?!
“那你……”林昭焕刚想问她会怎么样,却猛地闭上了嘴!
因为,他看到,云苓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,此刻……已经被一种……如同冰封了亿万年的……银白色光芒所彻底取代!
那光芒中,看不到一丝属于“云苓”的情感!只有……纯粹的、冰冷的、如同精密仪器般的……法则与秩序!
她……或者说,“它”……缓缓地抬起了头,用那双银白色的、毫无感情的眸子,看向了林昭焕。
林昭焕只觉得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,瞬间传遍全身!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来自极北冰原的毒蛇盯上了!不!比那更可怕!是被……某种更高维度的、视他为“错误数据”的……清理程序……给锁定了!
“……变数……”
一个声音,直接在林昭焕的脑海中响起!
那声音,不再是云苓原本清冷悦耳的声音,而是一种……极其古怪的、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叠加而成的、带着金属质感的……中性声音!
冰冷!漠然!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!
“……沾染……虚空之火……毁灭尘埃……”
“……秩序……之外……”
“……必须……修正。”
随着最后一个词语落下!
一股庞大到令林昭焕窒息的、充满了“净化”与“抹除”意味的……银白色能量洪流,猛地从“云苓”(或者说,被某种意志附身的云苓)体内爆发出来!
这股力量,与之前潭底那个白色女子身影散发出的太阴之力,似乎……同源!但……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!
太阴之力,虽然也浩瀚,但带着“生”与“净”的慈悲。
而这股银白色的力量,却是……纯粹的……抹杀!是对一切“异常”、“混乱”、“不符合秩序”存在的……绝对否定!
银白色的能量洪流,化作一道……如同审判之矛般的光束,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瞬间便轰向了……林昭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