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悦拾起地上半熔化的朱砂珠,发现内部浮现出微缩的凶案现场立体投影。
祁风正要开口,忽然听见记忆深处传来凿刀落地的清响——那个三百年前的工匠转过身来,后颈的北斗烫伤正在渗出血珠。
青铜树残骸流淌的液态金属突然凝固成霜花状,祁风量子化的右臂传来冰火交错的灼痛。
卦纹在皮肤下游走的轨迹竟与三年前弹道图分毫不差,他下意识握紧手掌,青铜淬火般的纹路在指缝间溢出点点星芒。
\"戌时三刻的月光偏移了0.37度。\"严悦染血的指尖拂过玉阶,那些渗入地缝的血星图正在她触碰的位置浮现甲骨文残片,\"赵教授,归藏易的锁扣是不是...\"
老教授的白大褂还残留着能量场灼烧的焦痕,他弯腰拾起半枚熔化的怀表齿轮,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:\"这不是现代的黄铜!\"齿轮内侧的铜锈在他指腹搓动下脱落,露出明代官造火器的铭文戳记。
陈警员拖着战术靴踉跄走来,北斗形状的钢制扣环与玉阶碰撞出编钟般的清鸣。
他正要开口,众人腕表突然同时震响——三年前的日期提示音化作实体化的光幕,将凶案现场与此刻的星宿图重叠投射在残存的浑天仪基座上。
祁风右臂卦纹骤然发烫,记忆回溯不受控制地撕开时空裂缝。
三百年前的工匠凿刀还残留在他掌心,那滴将落未落的血珠里,竟映出严悦正在拼凑的甲骨文。
当他想凑近细看时,血珠突然蒸发成赤色卦象,与发光体核心残留的日晷产生共振。
\"小心能量余波!\"严悦扯下发带缠住祁风手腕,靛青绸缎上的六十四卦刺绣突然活过来似的,沿着量子化纹路游走成防护阵。
赵教授猛地将齿轮按进浑天仪基座的凹槽,三百六十五个日晷投影顿时在众人头顶铺开星空幕布。
发光体突然发出清越的磬音,核心处旋转的微缩日晷渐次熄灭。
严悦手中朱砂珠的凶案投影却越发清晰,死者后颈的北斗烫伤正随着星图转动渗出暗金色液体。
祁风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——那液体分明与工匠脖颈烙印渗出的血珠同源。
\"坎卦归位,阴阳自持!\"赵教授苍老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震颤频率。
基座齿轮轰然嵌入最后一格,悬浮三百年的发光体终于降落在玉阶正中,二十八宿星图顺着青铜纹路流入核心,化作青烟消散在戌时的月光里。
陈警员瘫坐在断裂的青铜兽首旁,战术手套擦过熔化的鞋头:\"这玩意可比拆弹刺激...\"他话音未落,北斗形状的钢制扣环突然吸附到发光体表面,精钢材质的七星勺柄竟开始逆时针旋转。
严悦突然抓住祁风残留卦纹的手腕:\"你听!\"玉阶下方传来细密的机括咬合声,像是沉睡的青铜巨兽在舒展筋骨。
祁风记忆深处的凿刀落地声与此刻的机械轰鸣完美重合,量子化右臂突然自发浮现出完整的归藏易卦盘。
赵教授的白发无风自动,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悬在发光体上方三寸:\"万历年间工部制造的浑天仪,核心部件用的是...\"老文物专家的话戛然而止,基座齿轮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紫微垣星图,将整个地宫照得如同白昼。
胜利的欢呼还未出口,严悦腕间突然传来红绳崩断的脆响。
那截浸染鲜血的断绳尚未落地,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悬浮起来,在虚空中勾勒出比先天八卦更古老的图腾。
祁风右臂卦纹突然刺入骨髓般剧痛,记忆回溯强行撕开新的裂缝。
他看见三年前的自己站在此刻的位置,而三百年前的工匠正抬头望向地宫穹顶——那里本应封存着浑天仪核心的青铜顶板,此刻却浮现出龙形生物游走的凸痕。
陈警员突然指着玉阶裂缝:\"血星图在倒流!\"那些本已渗入地缝的暗红色液体,此刻正沿着二十八宿轨迹逆流回发光体底部。
严悦尚未拾起的朱砂珠突然腾空,内部投影的凶案现场开始加速倒放,死者后颈的北斗烫伤正褪色成工匠脖颈的烙印。
地宫深处传来青铜器皿共鸣的嗡鸣,祁风右臂的归藏易卦盘不受控制地开始逆向推演。
当最后一道卦纹转向\"未济\"方位时,他听见三百年前的工匠在记忆深处发出叹息——那声音穿过时空的裂隙,与此刻地底传来的轰鸣共振成某种古老语言的低吟。
玉阶上的月光毫无征兆地扭曲成螺旋状,严悦别在领口的微型光谱仪突然爆出赤色警报。
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,脚下传来比能量冲击更恐怖的震颤——那不是地震,而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在青铜封印下翻了个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