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登峰使劲拽住绳子,黑妞的脚却刹在原地不上前,反而抬头看着赵江。
“这狗是咋了?”向登峰奇怪地问。
赵江听了却没答话,瞬间端枪上脸。
“刷刷!”
右边传来一阵枝条刮蹭的声响,赵江身子一扭瞄过去。
一个身影蹿上树,在上面跳跃,几乎只留下一抹影。
“嘭!”
赵江没有任何犹豫,顺着眼角的余光,忽得就开出一枪来!
三人右前方三十多米的树上爆开一抹血光,接着就听到什么东西刷啦啦从上面栽下来的声音,应该是落到了地上雪里。
“走!”赵江把枪一收,快步往那边赶。
还没走到,赵江就看到被血渗透的白雪,一抹赏心悦目的暗红卧倒在那儿一动不动。
看到后赵江露出笑来,反而放慢了脚步。
倒是王竹按不住性子,摆着胳膊跑过去蹲下来看。
他回头冲两人喊:“江儿,是老虎崽子!”
向登峰不敢相信地看向赵江:“哥,你这都能打准?”
老虎崽子在树上跑的时候,他看都没看清。
赵江笑笑,“我也没看清。”
平平无奇没啥技巧,全凭枪法硬。
王竹拎着猞猁的尾巴,倒提着走过来。
“江儿,你枪法神了啊。”王竹啧舌,难以相信地看着手上的老虎崽子,“你瞄都没咋瞄呀,太特么吓人了。”
给老舅看得都说脏话了。
老虎崽子从头到尾的皮子没有一点损伤,只有那被子弹轰得血肉模糊的脑袋垂着。
赵江不偏不倚一枪爆头,干脆利落地取走它生息。
要是打死靶子的话不足为奇,关键是刚才猞猁跃得多快啊。
向登峰都看傻了。
他这段时间子弹喂得也够多了,枪法大涨还挺有自信的,正处于膨胀期,除了赵江打围这块儿谁都不服。
现在一看,他跟他江哥差的还远着呢,这连尾巴都够不上啊。
“江哥你到底咋打的啊。”向登峰眼神在老虎崽子和赵江脸上不断跳跃。
“呵呵呵呵。”赵江心情愉快,拍了下向登峰的肩膀,“慢慢练,慢慢悟。你要学的还多着呢。”
向登峰撅了下嘴:“这我咋练啊,影儿都瞅不到。”
“屯里,不,西岭林场这块应该就你枪法最好了。”王竹赞道,“硬拉的话第二名也差你一大截啊江儿。”
这没有打个几十年的围,根本出不来这种准头。
王竹怀疑地看着赵江:“你啥时候练出来的?”
算上民兵练枪,自己大外甥摸枪也还没几年啊,往前也就跟他上山溜溜夹子对子。
要不想的话,王竹都忘了赵江才上山两三个月!
赵江当然不能说实情,向登峰却抢答了:“那当然是我江哥天赋异禀呗!”
“这比你爸都强了。”王竹摇摇头。
他说的差赵江一大截的第二名就是赵山。
以前屯里大家都认可的枪法硬就是赵山,今天这枪,王竹自认打不出来,他姐夫也打不出来。
王竹想着姐夫看到这老虎崽子,估计得研究一阵了:“今天回去你爸怕是要心里不得劲儿。”
“呵呵呵。收工,回家。”赵江把枪一扛准备打道回屯。
“等等!”向登峰眼睛尖,把牵狗的绳子往赵江手里一递往林子里跑。
没一会儿,他背着双手扯住两条腿,牵着一头小狍子走过来。
赵江和王竹一看,这狍子是被咬喉咙咬死的。
应该是这头猞猁刚打猎把狍子咬死,还没来得及进肚就被赵江爆头了。
王竹乐了,“这白得头狍子,江儿你这运气挺好啊。”
赵江看了王竹一眼,心里想可能不是他运气好,是老舅运气好。
嗯,明年放山抬棒槌的时候得把他老舅带上。
到时候把枪也拿上,说不定不仅有棒槌,还能打几头黑瞎子呢。
不管咋样,这一趟是连拿带抢。
不仅发现了黑妞会赶仗杀了头炮卵子,还得了张猞猁皮,白赚一头狍子。
赵江背着狍子,向登峰和王竹拽那头炮卵子,三人回到屯里的时候还不到四点。
王竹把炮卵子拖进院子后拍拍手,冲屋里喊:“姐!”
“诶。”过了会儿才传来王桂的声音,只是听着没啥精神。
王竹皱着眉头,一听就觉得不对劲,情绪不高。
“江儿,你妈咋了?”王竹问。
赵江也不知道啊,“我早上出来还好好的呢。”
王竹也没问就往东屋走。
他相当于就是王桂带大的,姐弟感情很深。
要是谁敢欺负他姐,王竹真是会拼命的。
“不能是赵山惹我姐不高兴了吧?”王竹想着,他知道姐夫对他姐好。
但真要是赵山不占理过分的话,王竹……也要揍!
每个小舅子都有揍姐夫的心嘛!
他光瞅到一眼王桂背对着门坐炕上,赵兰和方婧就出来了。
“没事儿,你姐就是想到你们小前了。”方婧把住王竹肩膀小声地说,“让你姐自个儿待会儿。”
“妈咋了?”赵江走来问赵兰。
“咱去你屋说。”赵兰给东屋的门掩上,带着他们进了赵江的屋里。
等讲完今天汪秃爪子来过的事情后王竹他们也明白是咋回事了。
“唉……”王竹用手揉着脸,他姐是真不容易。
赵江心里发恼,他知道汪律他爹不着调,没想到这么离谱,影响到他妈情绪了。
看屋里情绪不对,方婧连忙说:“都过去了。现在江儿长脸,还说啥呀!”
“咋了这是?”门一下被推开,赵山和向志明带着一股冷意走进来。
“你妈怎么了?喊都没人应呢?”赵山看着赵江问。
“爸。”赵江站起来,把事情简单说了下。
赵山听完,也没说话,转身就大跨步往王桂那边屋子去。
向登峰凑过来,悄悄在赵江耳朵边问:“哥,你说我爸他们打下豹子没啊?”
赵江摇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正在这时,东屋就传来赵山高昂的音调:“桂儿啊,你看我打下啥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