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逸尘的指尖寒意翻涌,寒雾迅速凝结成一层薄霜,好似一层冰冷的铠甲。他死死地盯着掌心那缕即将消散的虚影,生母最后的触碰仿佛还残留在妖纹之上,如同残存在灰烬中的火星,明明将熄,却又倔强地闪烁着。莲心在他的掌心中剧烈跳动,发出微弱的光芒,好似一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,渐渐地化作细碎的金粉,随着呼啸的风,飘向远方。远处,传来震耳欲聋的锁链断裂声,那声音沉闷而震撼,护山大阵崩塌的碎石从高空迅猛坠落,砸在执法堂的废墟上,溅起高达数丈的血浪,那场面,仿佛世界末日来临。
“母亲……”苏逸尘艰难地开口,喉结滚动,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。妖纹下的皮肤突然传来一阵刺痛,那痛感犹如记忆深处被洗魂汤灼烧留下的幻痛,难以消散。他想起五岁那年,被人死死地按住头,被迫灌下那碗漆黑如墨的药汁,滚烫的液体灼烧着喉管,他透过模糊的泪眼,只看见宗主绣着金云纹的靴尖。而现在,那双靴子正浸泡在血泊之中,连着半截被黑莲根须无情吞噬的小腿,场景触目惊心。
“真是感人的母子重逢。”一道沙哑的笑声,贴着苏逸尘的后颈突然炸开,犹如一道惊雷。苏逸尘的瞳孔瞬间骤缩,一股强烈的危险感涌上心头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玄霄傀儡的右手已经穿透了他的左肩,五根漆黑如墨的指甲,正从伤口处往外拉扯着他的妖骨,每一下都像是在撕扯他的灵魂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几乎昏厥。但更让他浑身发冷的,是傀儡身上散发的那股气息——那是一种混杂着仙界清气的腐臭味,就像一块在尸堆里浸泡了千年的玉圭,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恶心。
“可惜你娘的心脏,”傀儡的左手缓缓按上他的脊椎,指尖迅速凝出一朵不断旋转的黑莲,那黑莲散发着诡异的光芒,“还剩七瓣。”
苏逸尘的妖纹像是被点燃的火焰,突然爆发出刺目金芒,照亮了周围的黑暗。他猛地旋身,动作迅猛,被贯穿的左肩带起一蓬血雨,血珠四溅,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弧线。妖骨从他的脊背刺出,化作冰蓝色的刀刃,带着凛冽的寒气,斩向傀儡的脖颈。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刀刃砍进傀儡左胸三寸便再难推进分毫——那里有一团冰晶般的物质正在缓缓蠕动,仔细看去,竟像是……一朵被鲜血染红的莲,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
“看看这是什么?”玄霄傀儡咧开嘴,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,机械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仿佛老旧的齿轮在艰难转动。它猛地撕开自己的胸腔,腐肉间蜷缩着一片剔透的冰瓣,冰瓣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,宛如一颗坠落人间的星辰。那冰瓣中心凝着一点金红,正是苏逸尘的血,在冰瓣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刺目。
苏逸尘的呼吸瞬间停滞,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。
冰魄玄体的气息。是林清雪。
“你以为那小丫头的残魂真能逃过诛妖台?”傀儡的指甲突然暴涨,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,刺向他的眉心,速度极快,“她的每一缕魂魄都被我锁在……”
刀光一闪,比声音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