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神冢上方的苍穹如同被巨兽撕咬的破布,漆黑的裂缝中流淌着熔金般的光瀑。苏逸尘的左臂垂在身侧,皮肤下凸起的妖神骨泛着青铜器般的冷光,细密的裂纹从肩胛蔓延至指尖,每一次呼吸都带起骨骼摩擦的咯吱声。他低头看着掌心,一滴暗金色的血珠正在凝结——那是融合妖骨时被反噬的代价,血液坠落的瞬间竟在半空绽开冰花,簌簌地落在林清雪雪白的睫毛上。
\"这就是你说的......仙界?\"
林清雪的声音发颤。她死死攥住苏逸尘右臂的衣袖,布料在指缝间皱成苍白的漩涡。三百丈高空处,三万六千级白玉阶正从裂缝中垂落,每一级台阶都在流淌着液态的月光,而踏着这光瀑降临的身影让她想起轮回镜中那些剥皮拆骨的刽子手。
玄霄的银甲折射着妖异的虹光。当他第七步踏碎玉阶时,冢内千年不腐的妖尸竟开始溃烂,腐肉如同被无形的手撕扯,露出森森白骨。\"罪妖苏逸尘。\"他的声音像是万载寒冰在耳道里剐蹭,\"交出妖神骨,本座赐你全尸。\"
苏逸尘忽然低笑出声。这笑声惊起冢内沉睡的食腐鸦,黑羽纷飞间,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痕——方才玄霄的威压震裂了他的脏腑,此刻指尖沾着的血竟是金红交织。\"仙使大人。\"他歪着头,食指轻敲太阳穴,妖纹正从发际线向下蔓延,\"三百年前你们剖开我母亲丹田时,可曾给过全尸?\"
空气突然凝固。
林清雪看到玄霄银甲上的云纹剧烈震颤,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铠甲内冲撞。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冰魄剑,却发现剑鞘早已结满霜花——不,是她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散发寒气。
\"诛。\"
玄霄薄唇吐出的音节化作实质的雷暴。十万天兵自裂缝中倾泻而出,金甲反射的光芒刺痛人眼。最前排的天将扬起雷戟时,苏逸尘突然转身将林清雪推向残碑。她的后背撞上碑面凸起的妖文,痛呼还未出口,掌心就被塞入一块温热的血玉。
\"数到三就捏碎它。\"苏逸尘的指尖划过她腕间冰纹,那里正浮现出鹿角状的图腾,\"这次听话。\"
他的瞳孔已经彻底化作熔金色,左臂皮肤寸寸崩裂,森白的骨刺刺破血肉,如同某种上古凶器缓缓舒展。林清雪突然想起昨夜在葬妖池底看到的壁画——初代妖神被剜去神骨时,断裂的骨骼也是这样狰狞地暴露出体外。
轰!
第一道雷戟劈在苏逸尘肩头,焦糊味混着金红的血雾炸开。林清雪死死咬住下唇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。她看见苏逸尘的锁骨被洞穿,但那只骨爪却精准地扣住了天将的咽喉。
\"一。\"
骨刺绞碎喉骨的声音像是捏爆浆果。黑血溅在白玉阶上,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,滋滋作响的毒烟中,苏逸尘染血的面孔仿佛恶鬼。第二个天将的雷戟刺向他心口时,他竟用胸膛迎了上去——骨刺从背后穿透敌人脊柱的瞬间,戟尖在他心口三寸处凝滞,被暴涨的妖纹生生折断。
\"二。\"
林清雪的指甲陷进血玉,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苏逸尘喂血时的温度。第三个天兵被撕成两半,金色肠脏挂在妖神碑突出的獠牙上,碑文突然活过来般蠕动,那些扭曲的妖文正顺着血液流向苏逸尘的左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