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燕京文艺》在国内是比较老牌的文学刊物,又因为创刊人是老舍,汪曾祺这样的文坛巨匠,创办时间比《收获》还早几年,当时在全国范围内的名气一点都不小。
这几年国内文学因为大政策的影响,算是缓过劲儿来了,开始有点起色。不过之前那些条条框框绑得太死了,现在想甩开膀子干,也不太现实。
就像戴着镣铐跳舞,想蹦跶开可真不容易。
因此,作为复刊最早的《燕京文艺》并没有迎着机遇大踏步发展,反而因为内部的保守,最近几年并没有刊载出多少在全国范围内形成巨大影响力的作品。
他们只是亦步亦趋,什么作品比较火,就收哪种类型的作品。
编辑部上下深感忧虑,但优秀的作品不是说你想就有的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诚心感动了上苍,终于让他们碰到了胡为民的《孩子王》。
在张德宁这个编辑看来,《孩子王》中展现的写作技巧和语言特色远超时下的伤痕文学。
《孩子王》和伤痕文学的相同之处在于,揭开了那个年代给人们造成的伤疤,将时代的悲剧用文字精准地呈现了出来。
但《孩子王》比这二者更优秀的地方是在于,没有沉湎于伤痕文学的控诉,而是用冷峻的笔调刻画了一个“不合时宜”的理想主义者。
它的力量不在于催泪,而在于逼着读者直视那些被遗忘的角落,并在疼痛中思考:如果我们无法成为谢园,至少不该让下一个“谢园”孤独地死去。
它没有一味地讴歌,也没有渲染苦难。
命运给予他无数打击,他却以最朴素的方式诠释了“人为什么而活”。这种超越性的精神力量,使得小说在绝望中透出微光。
没有什么是比希望之光更让人动容的,可以说,《孩子王》是对伤痕文学的超越。
那么,《孩子王》能火吗?
这其实很容易,就凭其现在的销量,谁敢说它不火。
但《孩子王》有没有可能形成当初《伤痕》那般强大的影响力,推动一个题材,一个类型文学作品的诞生。
这才是张德宁,乃至编辑部上下所看中的。
知青文学。
当张德宁从胡为民口中得知其创造的小说类别时,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小说类别旺盛的生命力。
她认为,只要《孩子王》能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不错的讨论度,便足以让知青小说的类别进入文坛视野中。
借着这股风潮,胡为民也能将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出去,成为闻名全国的大作家。
显然,她的想法是颇有道理的。
第三期《燕京文艺》发行一周时间,报纸上关于《孩子王》的讨论一日多过一日。甚至已经有其他杂志社的编辑跑过来向编辑们打听《孩子王》的创作内幕以及有关知青文学的具体信息。
如此,张德宁确信,《孩子王》要大火特火了!
这天,主编周艳茹刚上班,便接到发行所那边打来电话,说是《燕京文艺》第三期在燕京以外的地区也爆了。
铺开的十万册快卖空了,必须加印,要不然新华书店都要面临缺货的风险。
周艳茹一阵恍然,继燕京城后,购买《燕京文艺》的风潮终于蔓延到了全国吗?
旋即,她立刻联系上社长。
“社长,第三期又卖爆了,还得加印!”
“还加印?距离上次加印才过去多久?”
杂志社社长的语气带着几分讶异,“《孩子王》的影响力真就那么大?”
周艳茹面露喜色,点了点头。如今的销售情况,远胜她最初的期待。
“一部小说,真能改变一份杂志的命运啊!”社长有些感慨,随后又做出决定,“这样吧,再加印二十万册。看来,我们之前确实保守了。”
周艳茹喜形于色,《孩子王》是她力主推荐的,现在杂志销量因为这部小说迎来了爆发式增长,她又怎能不开心。
“艳茹,你说再加印二十万册,会不会有风险?”
“其实咱们还是保守了,靠着胡为民,《孩子王》在燕京是有基本盘的。一开始十万册短短时间卖空就是明证,真正的考验其实是全国范围。
但现在一周过去,外围也卖爆了,已经证明了《孩子王》的优秀。接下来还有三周的杂志销售时间,《燕京文艺》这一期的销量增长个五六倍一点都不成问题。”
“好好好,只要月底统计时销量符合预期,我亲自为编辑部请功!”
“谢谢社长!”
周艳茹放下电话,满心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