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仙楼内,灯火摇曳,人声鼎沸。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杯筷,齐刷刷瞪大了眼睛,目光都集中在蔡大官人身上。
只见那蔡大官人,一袭织锦缎袍,领口袖口镶着精致的云纹花边,腰间佩着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,平日里昂首阔步、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却透着几分狼狈。
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,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,顺着脸颊淌下,浸湿了衣领。一步,又一步,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,脚下仿若踩着棉花,让他难以借力,只能艰难地朝着醉仙楼的门口蹭去。
蔡大官人只觉脑袋里像有一群蜜蜂嗡嗡乱撞,胃里更是犹如惊涛骇浪,一波接着一波地翻腾,酸水一个劲儿地往上冒,冲得嗓子眼儿直发辣。
他使劲眨巴眨巴眼睛,试图驱散眼前的混沌,可视线却愈发模糊,周围的桌椅、食客都像是被扔进了水里,晃晃悠悠,虚幻不实。更要命的是,那扇平日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醉仙楼大门,此刻竟鬼魅般地幻化成了好几个,在他眼前重叠、摇晃。
“该死!”蔡大官人在心里咒骂道,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怎的醉成这般模样,这要是传出去,我的颜面何存……”他咬着牙,拼命集中精力,想分辨出真正的出口,脚步却不听使唤地踉跄起来。
醉仙楼内的食客们此刻都像看大戏一般,目光都落在蔡大官人身上。只见他身形好似狂风中的弱柳,东倒西歪,前进一步,腿软得差点跪地,又慌乱地后退两步,活脱脱像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,全然没了平日里在众人面前的威风八面。众人瞧在眼里,心里明镜似的,都知道这蔡大官人,今儿个算是彻底栽在这醉仙楼的美酒手里了,就他这模样,怕是想走出这门都难咯。
果不其然,眼看着蔡大官人离门口就差三步之遥,那临门一脚的距离却仿若天堑。他的双腿陡然一软,像是被抽走了筋骨,“扑通”一声,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。他躺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,四肢瘫软无力,大口喘着粗气,残存的意识驱使他挣扎着想爬起来,可身体却好似被死死钉住,动弹不得。没一会儿,均匀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,他竟呼呼大睡了。
众人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。笑罢,目光又被桌上那还未喝完的醉仙酒吸引。刚刚蔡大官人那狼狈至极的模样并未吓退他们,反而像一把火,熊熊点燃了众人的好奇心,都想着这到底是啥酒,能把人放倒成这般田地。有人率先端起酒杯,轻轻抿上一口,刹那间,眼睛瞪得溜圆,仿若发现了新大陆,紧接着,赞不绝口之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。
“给我来一壶这个酒。”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,仿若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桶,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热情,大家纷纷叫嚷着要这醉仙酒,都觉得方才那几口喝得不过瘾,好似猫爪子挠心,急切地想要大醉一场。
这时,一个机灵的伙计瞅准时机,快步走到大堂中央,整了整衣衫,清了清嗓子,高声喊道:
“各位客官,各位客官,且听小的一言。”
众人的目光像箭一样齐刷刷地投了过来。
“就在昨天,玉林镇西面发生一件大事,诸位可知晓?”伙计故意卖了个关子,眼睛滴溜溜地扫着众人,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故事讲得更精彩,好把这酒推销出去。
“什么大事?”食客们好奇心爆棚,纷纷催促他快点说。
“列位都不知道,那我就给大伙讲讲。昨天,就在玉林镇西面的庙下村,大清早,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大地上,村民们跟往常一样,扛着锄头,哼着小曲儿,在地里忙活。那会儿,日头正高,晒得人暖烘烘的。忽然,平地起风,那风起初还柔柔弱弱,像姑娘的手轻轻拂过,眨眼间,就呼啸起来,吹得人睁不开眼。一个正在弯腰锄地的村民,他直起腰,抬手搭了个凉棚,往西头一看,这一看不要紧……”伙计顿了顿,眼睛扫了一圈众人,看着大伙被自己吊足了胃口,心里得意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