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生河在晨曦中蒸发,南宫璇跪在青州城废墟上。怀中的少年尸体逐渐冰冷,龙角残片却在她掌心生根。晨雾中传来熟悉的铜铃声,三百个缝制嫁衣的南宫璇踏雾而来,她们掀开盖头的刹那——每张脸都带着西王母的青铜笑纹!
";恭迎新娘归位。";
为首的老妪嗓音沙哑,枯手掀开自己的头盖骨。颅腔里跳动的不是脑髓,而是半枚染血的逆鳞。南宫璇突然记起容昭消散前的耳语:";要破局…需先成为局眼…";
雷纹在此刻爬满全身,她握住弑神枪刺穿老妪眉心。当逆鳞没入枪身时,昆仑墟方向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——婚契碑坍塌的烟尘中,缓缓站起个龙角残缺的身影。
晨光勾勒出那人的轮廓,南宫璇的泪混着血坠地成珠。
…
青州城的晨曦穿透云层时,青铜门已坍缩成满地铜屑。南宫璇跪在废墟中,怀中抱着半具焦黑的龙骸。陆昭的残魂在她掌心凝成星砂,砂砾间浮动着容昭最后的耳语:";去昆仑墟…毁掉真正的婚契碑…";
街角传来铜铃声,玄衣少年踏着晨露走近。他掀开兜帽的刹那,南宫璇的雷纹突然暴动——少年眉眼与陆昭有七分相似,颈间却戴着西王母的青铜项圈。更惊心的是,他掌心托着的命盘上,正浮现出三百具南宫璇肉身苏醒的画面!
";师姐,该启程了。";少年轻笑,袖中滑出半截龙角,";毕竟你欠我的,可不只是这条命。";他的衣摆翻飞间,隐约露出脊背上与容昭如出一辙的《合婚书》残纹……
玄衣少年掌心的命盘突然折射出青铜冷光,南宫璇脚下的铜屑骤然凝成镜面。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,而是三百具苏醒的";南宫璇";正撕扯着彼此的血肉,每吞噬一具肉身,幸存者额间便多出一道青铜契印。最年长的那个突然转头望来,腐烂的嘴唇翕动:";你我皆是饲喂神婚的饵料......";
少年指尖轻叩命盘,镜面霎时崩裂。飞溅的碎片割破南宫璇手腕,血珠坠地竟化作青铜钥匙形状。";师姐的血还是这般好用。";他拾起血钥插入自己颈圈,项圈缝隙突然涌出黑色流沙,";这西王母的枷锁,还需你的涅盘火来熔断。";
暮色染红青州城时,南宫璇的雷纹爬上少年颈圈。火焰腾起的刹那,项圈内部传来陆昭的龙吟——那竟是陆昭被抽离的声魄所化!少年痛苦蜷缩,后背《合婚书》残纹突然暴起,在虚空投射出血色婚典:新娘盖头下伸出的不是柔荑,而是布满龙鳞的鬼爪!
";看清楚!";南宫璇扯过少年衣襟,雷火灼穿他胸口的皮肉。跳动的脏器间缠绕着青铜丝线,线上串着三百颗刻有陆昭生辰的乳牙。最末那颗牙突然炸裂,迸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画面——陆昭剜出龙角那夜,襁褓中的婴孩正在昆仑墟啼哭!
夜风卷来破碎的青铜铃铛声,南宫璇的耳膜突然刺痛。铃音中夹杂着容昭的叹息:";他是我用龙角灰烬捏造的傀儡......";少年突然暴起,龙角残片划破南宫璇锁骨,鲜血浸透的伤口里竟爬出青铜色的并蒂莲。
莲花绽放的瞬间,整座废墟升起青铜柱林。每根柱面都浮动着南宫璇的婚典场景,而新郎的脸始终笼罩在龙鳞面具下。少年扯是人皮,上面刺着初代南宫家主的遗诏!
";以吾血脉饲龙魂,千世婚契断天门......";南宫璇念出遗诏末尾血字时,青铜柱突然倾倒。柱体裂痕中伸出白骨手臂,攥着的正是她在熔炉见过的凰族青铜棺!
棺盖移开的刹那,青州城地动山摇。棺中初代南宫家主的尸身突然坐起,她心口插着的不是弑神枪,而是半截龙角——与玄衣少年手中的残片完全契合!尸身灰白的瞳孔转向南宫璇,吐出带着腐臭的箴言:";真正的恶灵...在你肋骨......";
少年突然发出非人嘶吼,龙角残片插入自己太阳穴。他的皮肤寸寸剥落,露出下方青铜浇铸的骨骼——每根骨头上都刻着陆昭的往生咒!南宫璇的肋骨在此刻灼痛难忍,碎裂的衣襟下,三道青铜契纹正拼合成西王母的图腾。
雷鸣撕裂夜空时,青铜棺中飞出十万凰鸟残魂。它们哀鸣着撞向南宫璇,却在触及雷纹时凝成血色婚书:";恭请新娘...归位......"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