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折·巴蜀鬼唱
竹筏撞上悬棺铁索的瞬间,陆昭的墨尺在水面划出一道弧光。青铜锁链上的苔藓簌簌而落,露出;
";这些文字...";陆明远按住左肋刺青,那里突然灼痛如烙,";我好像在哪里见过。";他话音未落,九具水鬼俑突然仰头长啸,锈蚀的青铜戈竟整齐划一地指向他的咽喉。
陆昭反手掷出墨尺击飞三柄青铜戈,尺锋在水面激起丈许浪花:";闭气!它们靠活人气息辨位!";他扯下腰间酒囊泼向空中,浓烈的烧刀子酒气顿时混淆了水鬼俑的嗅觉。
陆明远却如遭雷击——那些楚篆在他眼中突然扭曲重组,幻化成童年零碎的画面:燃烧的宫殿、沾血的凤鸟旌旗,还有女人凄厉的呼喊";快带公子走!";他踉跄着扶住悬棺,青铜棺椁竟发出共鸣般的嗡鸣。
";项氏遗孤...";巫祝的声音从水底浮出,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他枯槁的手指抚过棺面图腾,陆明远胸口的凤鸟刺青突然振翅欲飞:";你体内流淌着楚考烈王的血!";
陆昭瞳孔骤缩。他想起三日前地宫中破碎的楚简,那些";楚墨盟约";的记载突然串联成线:";所以十五年前那场刺杀,是有人要断绝楚墨联盟?";
巫祝的骨杖突然点向陆明远眉心:";看看你护卫的真面目!";水面顿时浮现记忆镜像——十二岁的陆昭手持墨矩,在陆通示意下将青铜算珠打入少年陆明远肋下!
";不可能!";陆明远铁掌拍碎镜像,锻体七重的劲风掀翻两具水鬼俑。他转头死死盯着陆昭,眼中血丝密布:";那夜你救我时说过,是第一次见我受伤...";
陆昭的墨尺突然插入二人之间,尺身映出他冷峻的侧脸:";巫祝的离间计你也信?";他指尖轻弹尺上";兼爱";铭文,青光驱散残余幻象,";若我真奉命监视,何需等到今日?";
水面突然炸开,三艘农家木筏破浪而来。青衫长老的麦穗剑直指巫祝:";楚地余孽还敢作祟!";二十四节气轮转至霜降,凛冽剑气冻住半条暗河。
陆昭趁机拽着陆明远跃上悬棺,却发现棺内帛书绘着楚墨联军的地道图。当他瞥见标注";骊山";的朱砂记号时,巫祝的骨杖已刺到眼前:";你们逃不出这千年...";
巨子的矩尺从天而降,劈断骨杖的同时掀开巫祝面具。腐坏半张脸下,墨家";尚同";刺青赫然在目!
第八折·血色盟誓
";墨家叛徒!";巨子怒喝,矩尺在巫祝胸口烙出焦痕。暗河突然沸腾,无数刻着墨家符文的青铜鱼跃出水面,将农家木筏撞得支离破碎。
陆明远却怔怔望着混战众人。他肋下旧伤突然崩裂,血珠滴入棺中帛书,竟让褪色的联军路线重新显现:";原来通往骊山核心的密道是...";
";小心!";陆昭挥尺格开飞溅的青铜碎片。一块锋利的残片划破他手臂,血珠溅在陆明远胸前的凤鸟图腾上,那赤色凤凰竟似活过来般昂首长鸣!
巫祝趁机挣脱束缚,腐烂的手指插入自己眼眶:";以楚巫之血,唤先王英灵!";翡翠色的鬼火自他七窍涌出,凝聚成三头巨蟒扑向陆明远。
陆明远本能地结出兵家拳印,却发现招式里暗含墨家机关术的轨迹。当巨蟒獠牙触及咽喉时,他福至心灵地并指为剑,指尖青光竟与陆昭的墨尺同源!
";果然如此...";巨子冷笑,矩尺突然转向击飞农家长老,";当年陆通老贼将墨家心法混入兵家锻体术,就是要培养你这把钥匙!";
陆昭闻言心神剧震。他想起地宫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少年囚徒,手中墨尺险些被巫祝夺去。陆明远却已抓住破绽,锻体七重的铁掌贯入巫祝胸膛:";说清楚!什么钥匙?";
巫祝的残躯在血泊中抽搐,嘴角却扯出诡异笑容:";去问...你母亲...";他脖颈突然窜出青蛇,蛇尾卷着半块玉璜投入暗河。
陆明远如遭雷击。破碎的记忆突然涌现:五岁生辰那夜,母亲将玉璜系在他颈间时的淡淡药香;十五岁遇刺时,刺客剑锋挑断玉璜的冰冷触感...
";接住!";陆昭的墨尺挑起即将沉没的玉璜。当玉璜与虎符相合的刹那,整条暗河倒卷成旋涡,二十八星宿在河底显现。陆明远突然看清漩涡中心的青铜祭坛——那上面缚着的少年囚徒,竟长着与母亲相似的眼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