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小豆的金瞳突然自动对焦供桌后的铜镜。镜头里,蒋振海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——正是二十年前考察队里失踪的潜水员,溃烂的潜水服里伸出无数肉芽,正试图缠绕他的颈椎。
阿七抄起洛阳铲劈向虚空,铲刃却穿透幻影,将神龛里供奉的珊瑚树拦腰斩断。满屋子的岛民齐刷刷向他看去,阴森的眼神让他背后寒毛直竖。
“贵客们似乎累了,渔家饭餐简陋,各位没胃口,不如早点歇息吧。”林海生敲击铜鼓,鼓面的人皮突然凸起五指轮廓。八个瞳孔泛着荧绿的孩童抬来竹榻,每张藤编床板上都嵌着颜色各异的贝壳。
“林村长的好意心领了,实不相瞒,我们有落脚之处。”蒋振海的摸金符在胸前发烫,他是老江湖,哪敢呆在这么诡异的地方休息。
林穗附和道:“林叔,他们都是和我一道来的朋友,我打算带他们回老宅。”她的话音落下,祠堂内悬挂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,昏黄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。
林海生眼中闪过幽绿的光,遗憾的说道:“那你们早点休息,这几日恰好是岛上十年一次的海神祭祀,记得不要到处乱跑,莫要冲撞了海神老爷。”说罢,他抬起枯瘦如柴的手,假意掩嘴咳嗽,指缝间却闪过一抹诡异的银鳞。
潮湿的海风卷着海腥味穿透林穗的防风衣,她带着众人拐进后山。青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紫色黏液,在月光下形成诡异的纹路。“我的父亲林风小时候是在岛上长大。但他学习优异,上初中就被爷爷奶奶送去城里读书。在大学认识了我的母亲,后来就只剩姑姑林阿难和爷爷奶奶还生活在这。”
老宅门楣上的铜鱼风铃突然无风自动,清脆的声响中夹杂着深海气泡破裂的低频震动。林穗推开积满盐晶的木门,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像垂死之人的呻吟。“姑姑,我回来了。”
二十年前的霉味混着海葵腥气扑面而来。蒋振海掏出犀角蜡烛点燃,幽绿火光照亮墙纸下密密麻麻的珊瑚虫卵。
“怎么会....”林穗震惊的看着长时间无人打扫的房屋。“姑姑,阿难姑姑!我是穗儿。”她喊着冲到里屋,掀开蓝印花布帘,霉斑在枕头上勾勒出人形凹陷,边缘凝结的盐晶却呈现出挣扎的手指轮廓。
蒋振海用犀角烛火燎过床柱,焦黑的木纹里渗出带着腥甜的血珠,在床柱上聚成歪扭的\"快逃\"字样。
李藏观察着屋内的痕迹,推测道:“至少是两个成年男子,把你姑姑抓走了,床边到卧室门框上,都有明显挣扎的痕迹。”他从门柱上拔下断裂的指甲,指甲上还残留着风干的皮肉组织。
“我去找村长!”林穗眼眶泛红,愤怒的就要冲出去。
莫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摇摇头劝道:“村长很可能与他们串通一气。岛上人口就这么多,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,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?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,反而可能危及你姑姑的性命。”
蒋振海也说道:“咱们先在屋里仔细搜寻,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。等夜深人静,岛民们都睡熟了,再一起行动。”他警惕地瞥了一眼窗外。月光下,树影摇曳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