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旨太监被眼前景象骇住。
青年披发跣足立于阶前,左腕伤口还在滴血。
右臂却晶莹如冰雕。
更可怕的是那双眼睛——漆黑瞳仁里浮着层幽蓝雾霭。
像北拒关外终年不化的雪原。
“......即刻入宫面圣,不得有误。”
秦昭接过圣旨时。
太监看见他指尖凝结的冰花。
刚要惊呼,喉间突然抵上陌刀寒芒。
陈武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“公公,您方才瞧见什么了?”
厢房内,素婉仪挣扎着撑起身子。
沈庄正要劝阻,忽见少女扯开衣襟——心口处淡蓝冰纹正缓缓消退。
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赤色脉络。
“嫂子。”
素婉仪抓住沈庄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。
“他怎…怎么样了。”
此刻的御书房灯火通明。
武德帝看着阶下儿子裸露的右臂。
龙案上的茶盏“咔嚓”裂开细纹。
“你中了寒心散?”
“回父皇,是儿臣为婉仪祛毒时不慎沾染。”
秦昭垂首作答,垂落的发丝间冰晶闪烁。
武德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晕开暗红。
李福慌忙捧来药盏,却被他挥手打翻。
“老六今日派人去黑市了?”
“截了三株雪山灵芝。”
秦昭想起陈武木匣上的血迹。
“说是要给淑妃娘娘养颜。”
“养颜?”
武德帝冷笑,眼底闪过鹰隼般的锐芒。
“朕看他是要养鬼!”
他突然起身,明黄袍袖扫落满地奏折。
与此同时,皇宫祖祠内,三皇子秦泽正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破口大骂。
“秦昭,你这狗杂种!凭什么每次都能逢凶化吉!老子跪在这里五天五夜,你倒好,在外面风流快活!老天爷瞎了眼,才让你这种货色活在世上!”
他揉着酸痛的膝盖,腹中饥饿难耐,恨不得生啖秦昭的肉。
“该死的狗东西,害的老子连口热饭都吃不上!等老子得了势,定要将你碎尸万段!”
祖祠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。
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。
“三殿下,陛下宣您觐见。”
秦泽愣住了,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。
跪了五天五夜,父皇终于肯放过自己了?
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,塞给小太监一百两银子。
“公公,父皇为何突然召见我?”
小太监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子,压低声音说道。
“八皇子遇刺,身中寒毒,陛下震怒,要彻查此事。”
秦泽的脸瞬间绿了,比祖祠里供奉的青铜鼎还绿。
这真不是他干的!
他被罚在祖祠里跪了五天五夜。
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,武德帝的圣旨明明白白,谁敢靠近他半步?
他哪有功夫安排刺客?
“那,死了吗?”
秦泽心中燃起一丝侥幸。
最好那秦昭直接嗝屁,也省得他再费心。
小太监摇摇头,尖着嗓子道。
“现在正被陛下喊到御书房里呢。”
秦泽一听,心里更慌了。
这要是秦昭在父皇面前添油加醋,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