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冥掂了掂手里的青瓷药瓶,月光在釉面流转出诡谲的光。影卫突然按住他手腕,黑袍下三枚铜钱镖叮当碰撞。
“这玩意真能行?”夜影用匕首尖挑开药瓶木塞,腥辣气味让她鼻尖微皱,“上回在鬼市看见有人卖假控心丹,把西山剑派长老坑得绕着城墙裸奔三圈。”
李玄机的靴底碾碎满地桂花,香得发腻的气味里混着丝铁锈味。影卫的黑绫缠上皇帝脚踝时,檐角的铜铃突然齐声嗡鸣。唐冥指间银针精准刺入李玄机后颈,明黄龙袍下却传出金铁交击声。
“见鬼了!”唐冥甩着震麻的右手,“这孙子皮下嵌了玄铁甲?”
夜影的匕首已剐开龙袍前襟,冷光下泛青的皮肤布满蛛网状符文。李玄机空洞的眼珠突然转向三人:“叶卿……说过……你们会来……”
影卫的铜钱镖瞬间嵌入梁柱。廊下传来琉璃盏坠地的脆响,二十步外的九曲回廊里,值夜太监的灯笼忽明忽灭。
“抓紧问。”唐冥捏着药丸的指尖渗出冷汗,“子时三刻御林军换防。”
控心丹滚入喉管的刹那,李玄机太阳穴青筋暴起如蚯蚓。夜影突然扯开他的发冠,后脑勺赫然钉着七枚透骨钉,钉尾缀着的银铃随着挣扎叮当作响。
“龙脉……在……”皇帝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,眼眶渗出血泪。影卫突然暴退三步,袖中罗盘指针疯转如陀螺。
唐冥后颈汗毛倒竖。御案上的紫檀笔架突然炸开,十二支狼毫笔化作黑针激射而来。夜影旋身甩开披风卷住暗器,布料撕裂声里爆出大团朱砂粉。
“是傀儡蛊!”她踹翻青铜鹤形灯台,跃动的火苗舔上李玄机的龙袍下摆。焦臭味中,皇帝心口突然凸起拳头大的鼓包,皮肤下似有活物游走。
影卫的黑绫绞住李玄机脖颈:“问不出来就烧了!”
“等等!”唐冥扯开皇帝中衣,胸前的鼓包竟显出血色星图,“七星锁魂阵?叶家够下本的啊!”
夜影忽然甩出匕首钉穿鼓包,腥臭黑血喷溅在描金屏风上。一只带翅蛊虫挣扎着要飞走,被她用银簪串成糖葫芦:“难怪控心丹没用,早被喂成蛊巢了。”
远处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。影卫拎起瘫软的皇帝跃上房梁:“换地方再审。”
唐冥顺手抄起御案上的芙蓉糕塞进怀里,糖霜在夜行衣上落下一道白痕。跃出窗棂时,他瞥见李玄机方才站立处的地砖裂开蛛网纹,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。
李玄机的喉结上下滚动,冷汗顺着脖颈滑入龙纹衣领。他的手指痉挛般抠住龙椅扶手,金漆剥落处露出底下发黑的檀木。墙角的青铜兽首香炉突然喷出青烟,黑袍人靴底碾碎满地的桂花碎屑,腥甜味里裹着铁锈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