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湾的夜,一如我记忆中的那样寂静。
太寂静了。
寂静得像是风声也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住,不敢发出半点响动。
我站在庄园外环的密林里,握紧了手中的耳麦,目光穿过夜视镜,盯着庄园高墙内的灯光。
那一束灯,孤独地照着某一个角落,似乎在无声警告我:
你终究,只是个外来者。
“十秒。”
“九、八……”
鬼哥的声音在耳麦里低低响着。
“……三、二、一。”
轰—!
庄园西北角突然熄灯,一瞬间陷入黑暗。
我带着人影如电般穿梭进去。
三分钟内,我们控制了外围两道警戒线。
一切都在计划之中。
但越是顺利,我心里的警铃越响。
太顺利了。
甚至连彭婉那股谨慎到极致的风格,也不像会留下这么多漏洞。
我们进入庄园中央主宅的时候,竟连一个像样的反抗者都没有。
我推开那扇门,看见屋内柔黄灯光下,彭婉坐在沙发上,端着一杯茶,像是在等我。
“你来了。”
她语气平静,毫不意外。
我盯着她,眸光森冷。
“你弟弟在楼上,没事。”
她轻轻笑了一声。
“你真以为我会用他当筹码?”
“我只是……想看看你会不会来。”
我眸光一沉,手指却并未松懈。
“你来得太快了,秦宇。”
“快得让我……忍不住想笑。”
“你真的以为,自己烧断了几个港口,踩碎了几个配额,就能动得了彭家?”
她站起来,眼神冷得像剜骨的刀。
“你带着一帮街头野狗起家,杀穿了腾龙、夺下帝鼎、撑起澜渊——厉害是厉害。”
“可你杀进来看到的不过是这一栋庄园。”
“你以为彭家的根就在这?”
“不。”
“你踩碎的,不过是我们伸出去的一根小指头。”
我呼吸一滞。
“你以为烈火基金、逆流计划、烧港夺权真的能撼动彭家?”
“那是我们允许你撼动的部分。”
“因为只有让你以为自己赢了,你才会走得更深。”
她靠近我,盯着我眼睛,一字一句。
“秦宇,你确实是这代彭家里最狠的野种。”
“但你终究,还没见过我们流血的样子。”
那一刻,我终于意识到,我赢得确实太轻易了,轻易得不真实。
我以为我撕开了他们的根,其实不过是在他们铺好的那一角野地里,拔了一根杂草。
真正的彭家,从未露出真正的底牌。
我这一通烧杀,不过是在他们允许的边界内放火取暖。
我甚至没见到血。
更别说见骨。
“你叫我来,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?”
我盯着她。
彭婉点头,转身缓缓走向窗边。
“我知道你会来,秦宇。”
“你就是那种人。”
“认了命,就死。”
“不认命,就杀。”
“所以我知道,只要我们把彭昭这个名字放出来,你一定会来。”
“你不是怕你弟弟死。”
“你是怕你赢了之后,才发现,你身上还背着一个真正纯净的血脉。”
“你怕你毁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