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慕凝。
“白色海岸的收尾工作怎么样了？”
我靠在车座上，闭着眼。
“嗯，收完了。”
她那头轻轻一笑。
“我早说过，你可以。”
“也早说过，我欠你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开始还了？”
她声音轻，却带着一丝暖意。
“怎么还？”
“跟我去海外，建一家公司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。
“不为钱，只为自由。”
我睁开眼，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，半晌才缓缓说。
“你让我把整个西城翻个底朝天，现在又让我走？”
“不是让你走，是带着我想看的那个秦宇，一起重新开始。”
我沉默。
她不催，只等着。
良久，我轻声应了一句。
“给我三天。”
“好，三天后，我在海城机场等你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看着夜色，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这一座我费尽心力、用命换来的城市，真的能就这么放下吗？
我想起那一夜在慢谷，血雨腥风，命悬一线。
想起景凌、黑鸦、鬼哥、闯哥这些并肩死过的人。
想起慕凝。
她站在风里的背影，冷漠又倔强。
我突然意识到，自己一直在用西城填补一种虚无，以为站稳了脚跟，才配拥有某些东西。
可其实，这座城只是一个战场，不是归宿。
而她——才是我真正该去面对的人。
三天，转眼而过。
我将白色海岸交给景凌管理，将帝鼎重新交还岚姐手中，只保留董事席和一些比较信得过的人。
公司门口，站满了人。
景凌倚着车，双手抱臂。
“秦宇，你这就走了？”
我笑了笑。
“我不走，慕凝会等我一辈子。”
“她值得吗？”
“值得。”
黑鸦递过来一瓶酒。
“喝了它，下一次见，不许再这么狼狈，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了。”
我一饮而尽，然后抱了抱她。
“你会做得很好。”
“当然，我可是你教出来的。”
“你少给我扣帽子！”
机场，慕凝穿着那件白风衣，站在人潮之外，冲我轻轻一笑。
“你来迟了。”
我咧嘴一笑。
“可我来了。”
她走过来，牵起我的手。
“那这次，就别再走丢了。”
我点头。
飞机起飞的那一刻，我在窗边闭上眼。
这座城，我来过，杀过，赢过，终于，也敢转身离开。
我心中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离不开的，但是或许这么做能够让我短暂地逃离纷扰的生活。
树挪死，人挪活，也许有一天，我会带着全新的面貌回到这里。
而这一天或许是明天，后天，一年后，三年后……
飞机上，望着慕凝的脸颊，我恍若隔世。
这难道就是幸福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