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操脸色骤变,猛的抬起头,爆睁的眼珠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虎卫手中那道书信。
那竟是卞氏的亲笔信!
还是一道休书!
卞氏在信中,可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,什么薄情寡义,冷血残暴,虎毒食子…
要多难听,有多难听。
临了,卞氏宣称与曹操恩绝义绝,就此将曹操休出家门!
“住口,住口!”
曹操勃然大怒,咆哮起身冲了下去,一把将虎卫手中帛书夺过来。
迫不及待展开一看,果然是卞氏的字迹。
这道休书,确实出自于卞氏的手笔。
曹操眼眸充血,脸色憋到发紫,额头青筋是爆涨欲裂。
堂堂魏公,竟被自己的正妻,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竟然还被卞氏给休了!
无论是对一个男人,还是对一国之主,此皆乃奇耻大辱啊!
后世史书之上,谁读到这一段,不得哄堂大笑
“贱妇,孤必杀汝,必杀汝”
曹操将书信撕了个粉碎,愤然大叫道:
“传孤之命,大军即刻拔营东进,孤要杀过潍水,踏平高密!”
“孤要杀了那贱妇,孤要将萧和那妖人碎尸万段,以泄孤心头之恨——”
左右蒋济等众臣,无不是大吃一惊。
任谁也没料到,那位卞夫人,竟然会写下这样一道休书,来羞辱他们的魏公。
明眼人皆看得出,卞氏此书定是萧和授意,乃激将之法,只为诱使曹操过河。
蒋济等人想要劝说,但见曹操正处气头之上,便无人敢吱声。
当天,四万余魏军便开出昌安,浩浩荡荡的向着高密方向杀奔而去。
次日清晨时分。
四万余魏军,进抵了高密以西,潍水西岸。
举目望去,只见对岸方向,两万余楚军已屯聚于东岸,一副严阵以待之状。
“魏公,恕臣斗胆直言。”
“卞夫人那道书信,必是萧和的激将之计,只为激怒魏公,因怒强渡潍水。”
“楚军显然已早有准备,我军若强行渡河,必会为敌半渡击之一,遭受重创啊。”
蒋济眼见曹操怒气消了几分,这才敢进谏提醒。
曹操此时怒意虽未消尽,行军一夜后,终于也冷静了些许。
蒋济的提醒,不禁令他也警惕了起来。
这潍水,他是一定要渡的。
不渡怎么踏平高密,怎么杀了卞氏以消心头之恨
萧和的半渡击之,自然也要有所防备,不能傻乎乎被萧和算计。
曹操思绪飞转,心中算盘着万全之策。
此时朝阳东升,整条潍水已看得清清楚楚。
曹操忽然眼眸一亮,马鞭一指:
“速派一队人马试探过河,且试一试水有多深。”
一队斥侯领命而出。
片刻后,带回一个令曹操意料之中的结果:
潍水水位不过膝!
曹操嘴角扬起冷笑,马鞭一指:
“子通,你也听到了,这潍水水位不过膝盖,孤大军无需船筏,涉水可渡。”
“既如此,那姓萧的妖人,又如何半渡击之”
蒋济语塞。
兵法他熟,半渡击之的精髓,就在于一个渡字。
渡就到用船筏,到了对岸后,你的士卒就要下船重新结阵。
对岸的敌军,便会选在你一半人马刚刚登岸,还尚未及结好阵形,立稳脚跟之时,发动突击,将你一举赶下河。
“魏公所言极是啊!”
曹真也眼眸放亮,喜道:
“现下正逢枯水期,潍水水位一直在下降,现下既已降至不及膝盖,我军便可结阵涉水渡河。”
“我军有四万之众,两倍于敌,只要我们结阵推进过河,楚贼焉能对我们半渡击之”
曹真点出了曹操那一问的深意。
左右诸将恍然大悟,无不振奋激动起来。
蒋济无话可说。
曹操则望向对岸,冷笑道:
“萧和,你想用激将法诱孤过河,半渡而击之,却千算万算,忘了测算潍水水位。”
“这一次,老天终于站在孤这一边了。”
“哈哈哈——”
曹操一声狂笑,尔后马鞭一扬:
“传孤之命,张郃率骑兵留于西岸,以防楚军骑兵偷渡,趁机袭孤后路。”
“其余人马,即刻给孤结阵过河!”
号令传下,军旗摇动。
张郃统四千余骑,驻留于西岸警戒后方。
近四万魏军步卒,则结列成大小军阵,排开阵势,浩浩荡荡的向着东岸推进而上。
果然。
潍水水位不过膝盖,魏军无需船筏,只靠两条退,便能轻松涉水过河。
片刻间,魏军主力便已下水,乌压压盖过了河面,向着对岸如墙而进。
东岸。
甘宁统帅的两万楚军,肃立于岸边,已做好了迎战准备。
萧和则立于高密西门,居高临下俯视潍水。
魏军的一举一动,皆尽收眼底。
眼见魏军已大部下水,萧和冷冷一笑,轻轻一摆手:
“点起狼烟,给文远发信号吧。”
三柱狼烟,转眼升起在了高密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