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说,楚军之中,有人竟能预测天象,算出彭城会在此时发生地震!
那人更是算出,这地震定然会将城墙震塌!
所以刘备才会在今日列阵城下,坐等着这个时机的出现。
“萧和!”
李典的脑海中,瞬间迸出了这个名字。
除了萧和之外,谁人能有这个本事
连天象都能准确无误的预测,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神仙手段
“难道,那个山野村夫,真是神仙降世不成”
“魏公和我们,竟然不自量力,在与一个仙人斗法”
李典倒退半步,浑身瑟瑟发抖,短短转瞬间,惊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便在失神惊悚时,楚军已如潮水一般,涌上了缺口废墟。
李典这才惊醒,急是压住心绪,大叫道:
“速速随我封住缺口,绝不能让楚军冲进来,绝不能——”
李典急是翻身上马,提枪飞驰下城。
千余号魏军士卒,此时才如梦初醒,追随着李典冲上了缺口。
“列阵,速速列阵”
李典挥舞着大枪,喝斥着士卒。
晚了。
千余士卒还未及列阵时,数倍的楚军已卷涌而此。
顷刻间,魏军散乱的军阵,便如纸糊一般,被冲了个七零八落。
哀嚎声响起。
魏军军心崩溃,如受惊的蝼蚁一般,纷纷掉头而逃。
“不许逃,守住缺口,给我守——”
“李典,受死!”
一声苍雷般的暴喝声,打断了李典的喝叫声。
李典身形一震,猛然抬头,只见前方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,纵马拖刀已呼啸而上。
来者,正是黄忠。
李典脸色大变,手中大枪险些拿捏不住。
当年被俘于楚营时,他可是识得黄忠,更知这位老将武艺之强,可与关羽媲美。
这样一员万人敌之将杀至眼前,自己焉能是对手
只是黄忠来的太快,比及他反应过来时,那一人一骑已横亘在眼前。
李典来不及惊惧,几乎是凭着本能,举枪意欲相挡。
枪式未出,雷霆电光般的刀锋,已当头斩来。
“咔嚓!”
一声崩裂巨响。
李典当头被斩为两截。
喷血的两段尸躯,轰然栽落于马下。
黄忠纵马而过,血刀再斩向惊恐溃散的魏军。
缺口失陷。
数以万计的楚军,如潮水般灌入彭城,杀向了城内腹地。
未久,北门城楼上,升起了“楚”字旗。
紧接着,东门,西门,南门…
彭城四门,及郡府之上,皆是陆续升起了楚字旗。
彭城易手!
至此,魏国在徐州最后一座重镇,为楚军攻陷。
徐州全境,皆已为刘备所有。
…
邺城,魏公府。
“魏公还活着,吾兄前往彭城传诏,为魏公所杀!”
“魏公已传诏前线各军,以及各州郡,告知他尚在的事实,令诸军各安本份,不得擅动。”
“现下魏公已率三万大军至白马,正渡河进至黎阳,臣是昼夜兼程先一步赶回来,向夫人和公子报信啊!”
丁廙伏在阶前,一脸悲愤惊慌的禀奏道。
高位之上,并肩而坐的卞氏和曹植,母子二人已是面如死灰。
“母亲,你不是说父亲已经病故于彭城前线,可现下是怎么回事”
“父亲还健在,我却谎称奉他遗诏继位,这便是谋逆篡位的死罪啊。”
“现下父亲带着大军杀回来,分明是要置我们于死地,这可该如何是好”
曹植抓着卞氏,惶恐又埋怨的质问道。
卞氏拳头紧握,脸色苍白如纸,眼眸已被绝望和失望填满。
绝望自然是因丈夫曹操还活着。
曹操一亮相,那些原本打算拥护新主的前线诸将,朝臣刺史们,立刻换了一副嘴脸,毫不犹豫抛弃了他们。
此刻曹操才刚过黄河,邺城中的文武百官,便争先恐后出逃,南下去迎接曹操。
仅仅不到十日的风光,他们母子便沦落为了孤家寡人,是树倒猢狲散。
现在他们能做的,也只剩下坐在这里,等着曹操来要他们母子的命了。
失望则是,曹植软弱怯懦,毫无担当,事到临头反倒怪怨起了她这个母亲。
至于长子曹丕,竟是公然拒绝了她的诏令,不肯去许都逼迫天子下诏策封曹植为魏公。
四个儿子死了两个,一个软弱无能,一个危难关头果断与她切割自保。
卞氏焉能不绝望失望之极。
“事到如今,还能怎样,你我母子,只能坐等你父亲来砍下我们的头颅了。”
卞氏一声悲凉无奈的叹息。
曹植身形一哆嗦,僵坐在了原地,眼神已为恐惧填满。
“夫人,公子!”
“臣出使楚营时,那楚国军师萧和曾说,倘若夫人公子事败,可由青州南下逃往徐州。”
“那楚公刘备,承诺会对夫人公子以礼相待,还会给公子一个富贵余生。”
情急之下,丁廙却突然想起了此事。
那原本绝望的母子二人,陡然间精神一振,眼中重燃起了希望。
“那刘玄德素来是仁义君子,倘若我们前去投奔,定然会如约以礼相待,我们保全性命当不在话下。”
“青州乃曹子丹坐镇,儿自小与他一起长大,母亲也将他当作半个儿子养,他应该不会阻拦我们由青州过境去徐州。”
“母亲,丁敬礼所言,确实是一条生路啊!”
曹植看到了生的希望,激动的冲着卞氏大叫。
卞氏眉头深锁,一言不发。
以堂堂魏公正室的身份,前去投奔敌国,从此苟活在刘备的羽翼之下!
哪怕刘备仁义,以礼相待,那也是寄人篱下,为世人耻笑,令曹操蒙羞。
这是卞氏顾虑所在。
可不去投奔刘备,就只有死路一条!
曹操会念在夫妻情份,父子之情上,饶他们母子一条性命吗
当然不可能。
她联手杨修,做了那么多出卖曹操的事,如今又扶儿子篡位自立,曹操怎么可能饶她!
莫说曹操,就算换成是刘备,也不可能饶她们母子性命。
权衡良久后。
卞氏嘴角扬起一抹讽刺,冷哼道:
“阿瞒,是你常说宁教我负天下人,莫叫天下人负我,我们母子只是在学你,你就休怪我们负你了。”
说罢,卞氏一跃而起,决然喝道:
“你们还等什么,即刻准备一下,我们出邺城向东,由青州南下投奔楚国!”
曹植和丁廙松了口气,如蒙大赦一般,慌忙领命。
二人正要去准备时,卞氏猛然想起什么,便道:
“金银细软什么的,皆不必带,只把那传国玉玺带上。”
“那楚公早晚要称帝,我们母子将传国玉玺献给了他,便是立下了汗马功劳。”
“这传国玉玺,就是我们母子富贵余生的护身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