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,宛如破碎的星子。林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车载电台里循环播放着星穗农业集团突发爆炸的新闻,主持人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:"现场目击者称,爆炸产生的光芒呈诡异的暗红色,目前已有数十人失踪......"副驾上的青禾正盯着手机地图,苍白指尖划过龟甲岛的定位,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的星髓碎屑,"师姐,星田的异变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。"
隧道的白炽灯掠过两人脸庞,映得青禾颈间的桃核吊坠泛着诡异幽光。三小时前,这个总爱扎双马尾的少女突然撞开林夏的修车铺铁门,雨水顺着她湿透的校服往下淌,手里却死死攥着半块刻满星纹的石碑,说是收到了往生树的求救信号。石碑边缘还在渗着粘稠的液体,那味道不像是普通的血,倒像是星髓矿脉特有的腥甜。
龟甲岛码头的锈铁门被海风拍得哐当作响,铁链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呻吟。林夏翻下后备箱,改装过的工具箱里躺着寒光凛凛的弑天镰刀——这把由家族世代传承的法器,此刻正发出细微嗡鸣,刀身上的星纹隐隐发亮。青禾赤足踩过积水,帆布鞋尖突然燃起幽蓝火焰,瞬间蒸发了地上的水渍,火焰熄灭的地方,竟长出几株迷你曼陀罗,花瓣上凝结着星髓露珠。
"小心!"林夏猛地拽住青禾后领。原本平整的水泥地突然像沸腾的岩浆般拱起,尖锐的骨刺破土而出,暗红色的星髓脓血顺着裂缝喷涌而出,在路灯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光。远处传来类似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,成排集装箱轰然倒塌,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青铜鼎,鼎中发酵的新麦酒混合着星髓,在地面蔓延成蠕动的暗红色纹路,纹路里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。
青禾咬破指尖,血珠滴在桃核吊坠上。吊坠化作桃木剑的瞬间,林夏已挥动镰刀劈出弧光。然而预想中的金属碰撞声并未响起,镰刀竟穿透了虚空中的残影,地底突然窜出的骨龙发出震天嘶吼,它的龙鳞缝隙间不断渗出星髓脓血,龙首衔着的半块石碑上"天罚"二字泛着不祥的红光。骨龙尾骨横扫而来,带倒的集装箱像多米诺骨牌般砸向两人。
林夏旋身跃起,镰刀在空中划出炽白光盾,光盾表面流转着古老的符文。青禾则踏着集装箱残骸起舞,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曼陀罗花的虚影,这些虚影迅速实体化,花瓣上的星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。当妖花触及星髓脓血的刹那,整个码头的空气突然凝固,初代饲灵人的悲啸声震得两人耳膜生疼。林夏这才看清,那些渗入地底的星髓里,竟缠绕着扭曲的人脸虚影,正是三百年前被弑天剑斩杀的恶修魂魄。
"接刀!"林夏将弑天镰刀抛向高空,刀刃在空中分裂成七道流光,每道流光都带着凌厉的剑气。青禾的桃木剑突然绽放万千花瓣,在她周身凝成血色傩面。当她跃上骨龙脊背时,傩面裂开缝隙,露出的却是三年前在归墟失踪的阿箬面容。阿箬的声音从青禾喉间溢出:"师姐,龙颈七寸处!那里有它的命门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