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谁开始?
"
敖雨的问题在星核空间内回荡。四周的红黑色雾气越来越近,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陈风弦的手紧紧握着她的,掌心相贴处,星纹微微发烫。
"一起。
"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
"我们同时敞开心扉,让契约之力流动。
"
敖雨点头,闭上眼睛。
她感到陈风弦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,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。
这是一种古老的灵魂共鸣仪式,初代龙皇的记忆碎片中曾出现过。
“我害怕自己只是个替代品。”
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敖雨唇间溢出。一旦开口,深埋心底的恐惧便如决堤之水,再也止不住。
“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‘龙皇血脉继承者’,被选中、被培养、被期待...但我永远活在初代龙皇的阴影下。每当阁主或长老们看我时,他们的眼神总像是在看另一个人。”她的声音微微发抖,“如果...如果我根本不是真正的继承者呢?如果这一切都是个错误呢?”
星核空间随着她的坦白而震动,一部分红黑色雾气突然变得稀薄。陈风弦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,拭去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。
"该我了。
"他深吸一口气,
"我害怕守门人的血脉。
"
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。敖雨睁开眼,看到陈风弦向来冷静的面具已经破碎,露出底下从未示人的脆弱。
"从小我就被灌输守门人是背叛者、是罪人。每次反噬发作,都像是血脉里的诅咒在提醒我——你流着肮脏的血。
"他苦笑一声,
"即使后来知道真相,那种根深蒂固的自我厌恶还是挥之不去。我害怕有一天会像初代守门人那样...失控,伤害最重要的人。“
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随着他的坦白,又一片雾气消散了,但剩下的龙怨更加狂暴地翻涌着,似乎在抵抗被净化的命运。
”还有呢?“敖雨轻声问,”初代说必须完全敞开心扉...
"
陈风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眼中闪过挣扎。就在这时,四周的龙怨突然凝聚成无数细丝,钻入两人的太阳穴!
敖雨只觉眼前一黑,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——龙皇一族的祠堂。这是她幼时生活过的地方,却在那个血夜被天机阁付之一炬。
"不...
"她浑身发抖,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族人们——正在举行仪式的父亲,温柔微笑的母亲,还有那些早已在记忆中模糊的叔伯姨婶。所有人都穿着节日的盛装,浑然不知灭顶之灾即将降临。
“这是幻境!”她大喊,却发不出声音。龙怨模拟出的场景太过真实,连空气中飘散的檀香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。
祠堂大门突然被撞开,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。惨叫声、哭喊声、刀剑入肉的声音...敖雨眼睁睁看着亲人们一个个倒下,鲜血染红了祠堂的地砖。她想冲上去阻止,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最可怕的是,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——那个躲在供桌下瑟瑟发抖的小女孩,睁着惊恐的眼睛目睹一切。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小女孩,举刀欲砍...
"住手!
"敖雨撕心裂肺地大喊,这次声音冲破了桎梏。
奇迹般地,那刀停在了半空。黑衣人转过头,青铜面具下的眼睛漆黑如墨——是天机阁主!他盯着成年的敖雨,发出刺耳的笑声:
"终于找到你了,龙皇余孽。
"
敖雨如坠冰窟。这不是简单的幻境重现,龙怨竟然能读取她最深的恐惧并加以扭曲!
与此同时,陈风弦也陷入了自己的噩梦。他站在剑阁的主峰上,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熟悉的同门——苏瑶、李长老、老阁主...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血洞,仿佛被什么利器贯穿。天空中,天机阁主的身影遮天蔽日,手中提着一个人头——赫然是敖雨!
"不...这不可能...
"陈风弦浑身发冷,理智告诉他这是幻象,但情感上却无法抑制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"这就是你的命运,守门人。
"天机阁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
"伤害所爱之人,就像你的先祖一样。血脉中的诅咒,逃不掉的。
"
陈风弦跪倒在地,星移剑从手中滑落。龙怨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脆弱的部分——对自我血脉的恐惧,对伤害敖雨的担忧。
两个幻境之间,红黑色的龙怨越发浓稠,几乎填满了整个星核空间。初代龙皇的投影早已消散,只剩下微弱的星光在雾气中挣扎。
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一切时,一道微弱的金线突然穿透雾气,连接了两个幻境。那是契约的力量——敖雨和陈风弦之间的灵魂纽带。
敖雨最先察觉到异样。她感到掌心传来一阵温热,那是陈风弦的星纹在与她共鸣。幻境中的天机阁主似乎也感应到了,表情变得狰狞:
"垂死挣扎!
"他挥刀斩向那道金线。
千钧一发之际,敖雨猛地扑向幼时的自己,将小女孩紧紧护在怀中。刀刃砍在她背上,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——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刀,而是她内心恐惧的具象化!
"我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孩子了。
"敖雨抬头直视天机阁主,声音坚定,
"龙皇血脉不是我的枷锁,而是我的力量。无论是不是'替代品',现在的我就是我——敖雨!
"
随着她的宣言,幻境开始崩塌。天机阁主的形象扭曲变形,最终化作一团黑雾消散。幼年的自己在她怀中化为点点金光,融入她的身体。
另一边的幻境中,陈风弦也抓住了那道金线。他拾起星移剑,剑身上的星辰纹路突然大放光明。
"我的血脉不是诅咒。
"他站起身,眼中的迷茫被坚定取代,